黄磊:乌镇戏剧节的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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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水乡,世外桃源,打卡名地,戏剧盛典。对于不同的人,乌镇有不同的意义,也有不同的玩法。有来看戏的,有来会友的,有来参赛的,有来喝酒的。我们戏剧节特邀观察团已经来了三年,该玩的都玩了三遍,每样著名小吃都尝了不下十回,熟到闭着眼睛在乌镇都走不丢的程度。如今唯一还没搞懂的问题就是:乌镇戏剧节到底是怎么来的? ![]() 几天前,乌镇戏剧节最早的发起人黄磊老师邀我们到似水年华酒吧聊天,把戏剧节的前世今生从头到尾讲了一遍。不对,是演了一遍。 今年真是太值了。往年只是仗着嘉宾身份跟国内外戏剧人喝喝酒聊聊戏,这次竟然有机会近距离看黄磊老师演了一个半小时的“独角戏”!不跟大家分享一下那就太说不过去了。这次的recap还是全凭回忆。只可惜用文字远远表现不出黄磊老师迷人的表情动作声音腔调,尤其是他那灵动的眼神。要不说戏剧艺术的魅力就在于它的不可重复呢。不到现场,你绝对感受不到那种触动心灵的体验。 巧的是,聊的第一个话题就是这事。 今年水剧场的荷兰戏《魔力魔音魔法》刚开场女主角回头大喊一声“沉默!” 之后不是有一段鸦雀无声的寂静嘛。黄磊老师说他看的那场,演到这段时正好有只鸟在空中飞过,叫声打破了寂静,像安排好的一样。 我们回忆2015年看波兰羊之歌剧团的《樱桃园的肖像画》第三幕末尾高潮时,水剧场的《两只狗的生活意见》开始放烟花。远处震天的烟花跟最后的剧情完美重叠,时间赶得一秒不差,配合那叫一个天衣无缝。说不是安排好的都没人信。导演后来在酒会上说,之前演戏也遇到过幸运的巧合,但从来没见过这么巧的。这就是戏剧的独特魅力,你错过了就再也看不着了。 黄磊老师给我们讲了个戏剧节发生的更巧的事,很有玄学的意味。 【乌镇的玄学】 黄磊老师说,第一年乌镇戏剧节他们都是“小学生”,还在摸索之中。当时开幕式在乌镇大剧院,他们请了央视主持人,有走红毯,有昆曲演出,热热闹闹搞得像晚会一样。但他感觉味道没找对。 于是第二年开幕式他们想换换形式。首先换了场地。当年开幕大戏《青蛇》是在水剧场演出,黄磊说:“要是在大剧院办开幕,然后再让嘉宾观众呼呼啦啦跑到水剧场看开幕大戏,多折腾啊!” 干脆开幕式也从大剧院搬到水剧场。 然后换了主持。黄磊自己来主持。不搞太多花哨,简单说几句就开始看戏。于是就形成了免费主持人黄磊,免费副主持人孟京辉,和免费英文翻译赖声川的铁三角开幕式组合。 第二年开幕式上仨人说完,《战马》的马和某剧团的高跷上场溜达一下,然后就是开幕大戏。 但问题来了,虽然他们已经预先把所有细节都安排处理得妥妥当当,但千算万算唯有一件事控制不了:天气。水剧场是露天剧场啊,要是下雨了可怎么办?黄磊在开场前特地去庙里烧了香,祈祷千万别下雨。除了烧香,他们也有应急预案,给全场观众都准备了雨衣。反正,听天由命吧。 说到这里,黄磊老师的眼睛都亮了:“水剧场后面的残垣断壁你们知道吧。一开场法海喊了声:别慎着了!出来吧!青蛇白蛇俩人就这样往外走(现场表演俩蛇的动作)。这时突然间哗啦就下雨了!观众一开始还以为是舞台效果。后来发现不对啊,这水幕效果也太好了,怎么连观众席也哗哗的呢?哦,是真下雨了。于是全场观众起立开始穿雨衣。” 黄磊老师边说边演,我们听得身临其境。 “雨越下越大,所有观众鞋都湿了,但没有一个人走。因为演得太精彩了!台上小姑娘们头发都被淋得贴在额头,雨中凌乱,但看起来特别美。麦克出问题了,工作人员冲上来换一个,贴上防水胶布接着演!不停!” “等到水漫金山那场戏,震撼死了!天上下着大雨,台上一群小武僧用棍子抽水,水花四溅,太漂亮了!等最后青蛇白蛇被关起来,咔,雨停了。巧得跟安排好的一样。观众全都惊了。” 这次开幕大戏之后,黄磊老师觉得这个味儿对,他们终于找到感觉了。也发现老天真的是眷顾乌镇的,只不过黄磊老师祈祷下不下雨这事老天听反了。但就是这样才成就了《青蛇》的精彩,那雨下得,跟有剧本似的。“那是老天爷偏爱!” 我们对谈的当天,乌镇刚好在准备每年戏剧节的传统项目长街宴。黄磊老师说为了防止下雨,他又去庙里烧了香。“这要是下雨,那火锅可就没法吃了。” 嘿,当晚还真就没下雨。 【乌镇的无处可逃】 黄磊老师说,乌镇戏剧节的魅力在于,你跑不了。 如果是在北京,从保利剧场看完戏出来,瞧着面前拥挤的街道,头顶灰突突的天空和高楼大厦,要么就去停车场取车开出来,然后堵在路上;要么就是跟一群人吵着骂着抢出租车,然后堵在路上。你会感觉特别丧。不管之前看戏获得了什么样的喜悦、感动和美好,一出门瞬间入世,气场立刻就散了。多好的心境都没法维持。 但是在乌镇就不一样。你看完戏出来,走在雨后像抹了油一样反着光的石板路上,周围景色如此美好。这水乡古镇凝结了历史,散发着浪漫的人文气息。你看戏收获的感受和情怀会一直保持下去。 然后走到小店吃个夜宵,去酒吧喝酒,或者干脆买了酒跟朋友坐在水畔边喝边聊。半夜后乌镇的静谧美好,只属于你们。 大家聊的都是戏,谈的都是艺术。直到天蒙蒙亮,再沿着无人的石板路走回酒店。清晨的乌镇更是水墨画一般的美丽。回去睡到傍晚起来吃点东西再去看戏。白天喧闹的游客与你无关。整个乌镇就是一个场。你走到哪里都是戏,跑都跑不了。 进入乌镇这个场,你也就成了戏的一部分。“平时谁好意思写诗啊,别人会说你矫情,” 但在乌镇就不一样了,你可以尽情地文艺,释放自己,表达自己。 黄磊老师还特地讲了他们演《暗恋桃花源》的事。“演戏并不是台上一两个小时就完了,它是一整套的流程。”虽然词儿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他们还是会提前几小时到场。对词,上台,表演,结束后所有人围成圈,把从观众那里得到的力量再回馈出去。“让我们悄悄地说一声,乌拉!”说完就解散,黄磊老师说最后这句是他安排的,《列宁在1918》的梗。 有时演完戏大家围在一起的时候,在旁边玩的多多捧起桃花瓣撒向天空,此情此景是他觉得人生最幸福的一刻。散场后大家坐车去饭店,聊聊今天的戏怎么怎么样。吃完饭半夜一点多回到酒店,他一般会订个有客厅的套房。大家洗完澡穿浴袍出来在客厅喝啤酒聊天,聊到三四点钟,各回各屋睡觉。这,才是演一次戏的一整个循环。 乌镇也是这样。看戏只是一部分,从你来到你走,每个时刻,都是戏剧节体验的一个环节。 所以很多人离开乌镇戏剧节之后回到现实生活会有戒断的过程,对朝九晚五的生活感到不适应。最后一天,拖着行李箱走到西栅门口,有人在等车时就哭了。从景区到萧山机场,飞回北京,再打车到家,进屋放下行李,想到明天要继续上班,感觉之前一周多的时间不真实得想一场梦。 所以每年都要回来充一次电,充一次电能挺一年。 【乌镇的老友重逢】 乌镇是老友重逢的地方。黄磊老师不爱泡酒吧或唱k,在北京时就在家里待着。但在乌镇,他这十天每晚都要在似水年华接待朋友到天亮。很多演员和戏剧人都是他邀请来的,比如何炅老师那么忙,但每年都会在戏剧节期间留出几天时间来乌镇待待。很多朋友每年只有在乌镇才能碰上。戏剧节让乌镇又成了聚会的据点。让黄磊最感动的就是,每晚走进酒吧,所有人都在聊戏。“上哪找这样的地方去?” 天天喝身体受得了吗?黄磊老师说他的小窍门是杯中永远有酒,但每次碰杯都不多喝,一晚上下来也不会醉,次日还能继续作战。 正好说起前一天晚上的事。孟京辉导演的宅子也是我们在乌镇喝酒的据点,常去喝到天亮。前晚张玮玮和老狼也在,他俩喝嗨了拿出琴边谈边唱现场live,孟导和一群演员们也跟着唱。孟导家靠河的长廊是半露天的,结果动静有点大,对面民宿有两个小姑娘投诉了。黄磊老师赶快跑去让大家转战似水年华,封闭的空间就不会打扰别人了。更巧的是,一问才知,这俩女生都是玮玮的粉丝。不投诉不相识,干脆把两个女生邀请过来跟玮玮和老狼还有导演演员们一起唱歌聊天。 第二天我们半夜去孟导家喝酒碰到玮玮,发现两个女生还在呢,已经成孟导家常客了。投诉了偶像之后被偶像拉着一起唱歌。要不是在乌镇,哪能遇到这么巧的事。 说到这事我们也颇有感触。观察团这些人都相识多年,但因为工作生活天各一方。其中有些人是初次见面,有些是每年只有乌镇戏剧节才能聚上几天。突然之间,一群志趣相投的好友过上了一个多礼拜同吃同喝同游同乐的集体生活。简直是梦回高中大学时代啊,是彼得潘的Neverland,我们永远不需要长大的地方。 所以在乌镇碰到熟人时说的都不是“啊,你也来了”而是“啊,你也回来了。” 【乌镇的前世今生】 黄磊老师说乌镇的包容性特别强,什么样的剧都能演。比如当年巴尔巴的戏《追忆》在老宅里演,特别棒。还有印度的莎翁《第十二夜》在古剧场演,也毫无违和感。他感慨说,小镇的文化太适合戏剧了。可惜如今大家都离开小镇涌向大城市了,很少有人留在小镇或者回到小镇。 《似水年华》说的就是这么个事。男主角是个当今社会很少见的守在小镇的人。主角名字叫文,是因为他当时不太会用电脑,“文”字手写的话一笔就能下来,比较方便。朱旭老先生扮演的齐叔叔原型是他大学时亦师亦父的老师,也姓齐。在剧中,他曾经跟刘若英说过,我是一个没有腿的人。后来有人解读,没有腿的“齐”就是“文”啊!黄磊老师说这事真是巧了。但当时他没想到。或者说,他没意识到自己这样想了。 文的原型就是乌镇的陈向宏。一个守在小镇的人。 黄磊说2007年他因为拍戏还是什么事路过乌镇来看陈,当时西栅刚开始运营,冷冷清清没客人。不像东栅,很多游客因为《似水年华》去朝圣。陈说你帮我想想办法,演个戏什么的好不好。黄磊说好吧我回去想想。后来他跟同学在北京家里喝酒说起这事。黄磊觉得可以搞个青年戏剧培训营,朋友说那还不如直接搞个青年戏剧大赛。黄磊说好啊,干脆弄个戏剧节啊!朋友说,你有能耐弄成国际戏剧节啊! 朋友喝多回家了。黄磊一夜没睡。这件听起来像是酒后吹牛瞎扯的事他越想越靠谱。 后来他回到乌镇跟陈总和员工讲述了自己的宏大梦想。绘声绘色地讲完之后,大家很勉强地应和:“哦。” 黄磊说他跟乌镇上上下下都特别熟,认识多年来,没事就跟他们讲理想讲梦想,他们都听麻木了。当时只有陈理解并相信他。“你的《似水年华》让东栅兴旺了起来,戏剧节肯定也能让西栅火起来!” 俩人喝酒到大醉,晃晃悠悠从桥上回住处。路上陈问他:“那戏剧节应该怎么搞?” 黄磊:“我也不知道啊。” 黄磊老师说他没去过任何国际戏剧节,对操办戏剧节的流程一无所知。“那就找明白人帮忙呗。” 于是他到处去找朋友,跟赖声川聊,赖导表示,嗯,蛮好的。跟孟京辉聊,孟导表示,嗯,牛逼牛逼(黄磊老师这几段把孟导赖导模仿得惟妙惟肖)。但是就没下文了。因为谁都没去过乌镇,不清楚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谁知道你靠不靠谱。 就这样一过三年,每次他跟陈总遇到都互相鼓励。有进展吗?没有没有。那也没关系,一定能成! 到了2010年,赖声川导演在杭州做《暗恋桃花源》的越剧版,找黄磊夫妇来演。借这机会黄磊旧事重提“赖导,之前跟您提过几次的乌镇就在附近,要不您跟我去看看?” 赖导同意后,他立刻打电话告诉陈总准备接待。当天出门的时候有日晕,他觉得这是好兆头,一定能成!黄磊老师解释说,我们理想主义者可不就得靠这些东西支持一下嘛。 到了乌镇以后他们也是精心安排,没让赖导坐电瓶车,而是专门找了一条船来接。乘着船在水乡古镇游览了不一会儿,赖导就点头表示,这里确实应该搞个戏剧节。
那时候似水年华酒吧也刚开不长时间,黄磊带着赖导和陈总在那喝酒聊戏剧节的事儿。陈总问赖导搞过戏剧节吗?赖导说,我搞过台北花博会。陈总问,那做戏剧节第一步该干嘛啊?黄磊模仿赖导的语气声调说:“当然首先要建一个剧场。”说到这里我们全乐了。黄磊老师说,不开玩笑,当时我们真是什么都不懂。 陈总说没问题,那我就建一个剧场。赖导说,不是小剧场哦,要很大的那种。陈总说没问题,您看大概要多大面积,需要多少钱。赖导说,我刚好有个朋友姚仁喜是建筑师,我给他打个电话。“喂,你在哪里,台北啊,我在乌镇。你问乌镇在哪里啊,在上海和杭州中间。我们要建个大剧场,你看看需要多少钱啊?啊,你要过来?” 姚仁喜表示电话里说不清楚,算了,我直接到现场看吧。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中午打的电话,不到晚上人就来了乌镇。他们一起在木心美术馆旁边看着一片水塘,建筑师姚仁喜说,嗯,这边可以。回去算了一下造价,大概四亿多,陈总听完直嘬牙花子。黄磊说陈总是个冒险家,敢想敢干。四亿就四亿,干! 乌镇戏剧节的筹备工作就这样干了起来。后来孟京辉导演也加入了。万事俱备,他们预定在第二年2011年11月11日举办首届乌镇戏剧节。 但问题出现了,还不是双11剁手节的问题,是大剧院没建完。陈总给黄磊打电话说,已经花了六亿还没建完,股东们都要杀了他了。那就再拖一年,改成2012年11月11号开幕。 结果到了日子还是没建完。乌镇的压力巨大,黄磊压力也大。“绝对不能再拖一年了。受邀的剧团都该觉得我们太不靠谱了。你们那戏剧节还能不能行啊?都拖了几年了?” 于是决定在半年后,也就是2013年5月9日举办首届乌镇戏剧节的开幕式。第二届才改回秋季举行。 当时首届戏剧节只有六个戏,全靠熟人帮忙。赖导一个《如梦之梦》,孟导一个《空中花园谋杀案》,田沁鑫导演一个《四世同堂》,这戏还是黄磊演。再加上三个外国戏,也都是赖声川导演的关系找的。再加上青年竞演,小镇对话,嘉年华等环节,攒出来一个戏剧节。 结果戏剧节一炮而红,震惊戏剧界。
黄磊老师仔细讲述了2013年5月9日当晚的情景。 他划着船回到住处,在船上跟老婆视频:“老婆我特别爱你。”“老公我也特别为你骄傲。”随后他泡澡,睡觉,闹钟调到十一点半。 首演结束后,他走进似水年华酒吧。多年来在脑海中想象过无数次的画面终于成为现实:海内外戏剧人聚在一起,聊的都是当晚的开幕大戏。看到这样的感人场景,他知道戏剧节这事终于成了,于是抱着酒吧的柱子哭了起来。 黄磊老师指了下旁边的柱子:“当时我就是抱着这根柱子哭的。” 【乌镇的教育】 戏剧节充满了大学时代的青春和理想。他们几个发起人也保留了一些顽皮的传统。比如青年竞演开幕式的剪彩环节。每次他跟孟导赖导都要来一段戏精附体的无实物表演。接过无形无色的“彩带”,一个个传过去,再举起看不见的剪刀把它分成几段。他们几个玩得开心,观众也特别捧场。 戏剧节还有一个重要的作用,就是教育,对大众进行戏剧的普及教育。黄磊老师回忆巴尔巴的戏《追忆》上演时,老爷子说但凡有人掏出手机,甭管是录像拍照发信息接电话还是玩游戏,哪怕是手机亮了一下,咱们这戏就不演了。立刻谢幕下台。黄磊老师说,人家老爷子要求确实严格,但一点没错。看戏就不应该拿手机啊。当时他跟孟导几个守在门口挨个观众劝“你可千万别拿手机出来啊!不能连累大家啊。我也特想看这戏呢。人老爷子一生气不演了,咱谁都看不了!也别飞行模式了,直接关机就得了。你看我根本连手机都没拿。” 最后现场效果就特别好。没有一个动手机的。黄磊开场前假装摔手机也成了保留曲目。 还有乌镇员工,多年来也养成了好习惯,上到陈总下到服务员,走在路上不管在哪里看到垃圾都会随手捡起。以至于出了乌镇到别的地方也下意识看到垃圾就捡。这都是乌镇带来的教育。公德教育。 另一个就是对剧场的秩序要求严格,只要是迟到,哪怕只有一分钟,就算是工作人员或者是熟人同事也不让进。陈总有一次带朋友看戏,只晚了两分钟就被挡在门外,怎么说都没让进。 黄磊老师说,所以你在乌镇看戏会有更好的感受。不只是环境好,观众也确实不一样。你看在戏剧节,外国戏谢幕时大家喊的都是Bravo! 这就很棒嘛。 所以黄磊老师的粉丝记住了,下次见到他不光要喊“黄磊老师你瘦了!”还要加上一句“Bravo!!!” 【无主的信】 最后黄磊老师给我们读了一封信。 去年,黄磊和孟导等人在似水年华喝酒。孟导中途出门抽烟时,无意间发现树叶上夹着纸条。拿进来仔细一看,是一封不知谁写给谁的无主信。 作者为怀念两人在乌镇三年的感情,写了一封情书,也是告别信。信里说没有了爱人,世界都失去了色彩。作者在寻找失去的爱人,也明白以后不会再见。 信有几页长,情感真挚,最后一段是这样说的:“乌镇,这是我最后一次与你的故事,也就埋在这里吧,我的最爱,万万千千就停在这里。秋水带走落叶,冬阳照进春泥,你我一别,终不会再见,2017年10月25日。” 信写得动人,黄磊读得深情,直接把不愿透露姓名的琦殿同学给读哭了。
我们组团来乌镇也是第三年了。除了看戏之外,最开心的就是跟戏剧人喝酒聊天。跟《尼伯龙根的指环》霸气老奶奶的演员喝酒;跟《樱桃园的肖像画》导演聊舞台表演不可重复的魅力;跟比利时演员用英文对诗;跟拉脱维亚剧团喝酒赛歌;跟《人民公敌》主演冒雨聊台词设计;跟《茶馆》戏剧构作塞巴斯蒂安聊了半宿的宗教哲学政治。每一次的对话都比看戏收获还多得多。 就光说喝酒,每年这十天也是最开心的一段日子。你能想象有孟导张玮玮老狼这样的前辈在桌上弹琴唱歌,有黄磊黄渤这样的明星在旁边聊天,跟陈明昊刘畅黄湘丽齐溪这样的实力演员一起喝酒扯淡是什么样的感觉吗?
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 【ethereal】 ethereal adj. delicate/marked by unusual delicacy or refinement 超凡优美的,lacking material substance 缥缈的,heavenly 天堂般的。这不就是“如梦,如幻,宛如仙境”嘛。 例: I love Wuzhen for her ethereal beauty.
感谢黄磊老师的故事,感谢乌镇的戏和乌镇的酒。我们明年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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