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一个人呆会儿
| 风从北方吹来，秋天从雨中瑟瑟地掉下来。 我想一个人呆着。渴望做一件事，说明现实不允许你做它。 我想睡。躺在软软的被子里，睡得没有梦，睡得没有痛，睡得极其香甜。睡眠中，错过了这些连绵的雨，错过了做饭，错过了电话和寒暄。 我只想呆着。自由自在地。穿着宽松的衣服，光着脚丫，当我从被窝里伸出的大脚趾感觉到天凉了，再套上去年给圣诞老人买的彩条袜子，脚陷在一片柔软和温暖的云朵里，心也奢侈地快乐。 我想，也许我永远不能体会到农民冬闲后的悠然。卖了玉米和辣椒，坐在滚烫的炕上摔扑克，卷着烟卷眯起眼想着明年的雨水和春天，更遥远的，也许还会想到落雪后的冬天。 现在总结这一年也许为时尚早，可是，在我心里，这一年已经过去了。 有什么变化呢？树上的叶子要落了，脸上的纹路多了，孩子上学了，二姐从南方回来了，大姐家买车了…… 一大家子人围坐在桌边吃着热腾腾的饭菜，我觉得像极了过年。 我租了一堆碟片，旧的碟片，聊以打发时光罢了。 等儿子比赛结束，等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过去，还是上班，永远没有冬闲。 我们在等待自己慢慢走向世界的尽头，缓缓退向死亡的黑洞里。在年复一年的年夜饭餐桌上，大家举着杯子，想透过透明玻璃看看自己离那里还有多远。看见了，谁也没说。人们只是笑，只是祝福。祝福什么呢？又捱过了一年的时光？又迎来了大把的岁月？又离那里近了一步？ 叶子绿在枝头，叶黄素还没有取代叶绿素，叶子还能再绿几天。徒步者张罗着去看红叶，孤单的人计划着出门去驱逐孤单。 黄叶过几天就开始期待春天的嫩芽，红叶谷马上就要变得喧嚣不堪，一大群涌向户外的人在拥挤中变得更加孤单…… 动物里，我喜欢企鹅。喜欢它们长着如此肥厚光滑令人艳羡的皮毛，喜欢它们在寒风里相偎相依不离不弃，喜欢，单纯的喜欢。 谁在走廊里大声说话？一切都不真实，像极了多年以前的某个傍晚。虽然天还没有黑下来，虽然时光还是下午一点半。 睡一觉，会不会轮回倒转？睡一觉，会不会梦见灿烂的明天？ 在本应该忙碌的时光里，我突然无事可做。就像在春天到来之前，一个闲在冬天里的农民。我终于，有了冬闲。 请让我一个人呆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