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手跳楼身亡的背后(上)

qiuri @ 2020年10月10日 人物

文/张蕾
01."意外"
2020年7月2日星期四,午后一点来钟,上海青浦14层的范家。
范蕴若和父母就医归来,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握着爸爸的手,说了那段日子以来说的最多的一句话:"爸爸,对不起。"
60岁的父亲陪着儿子近乎失眠五天,精神恍惚,没听出这句已经听麻木了的话中隐藏的异样。一转身的工夫,儿子不见了。
朱瑜明从洗手间里出来,和丈夫一起找儿子。发疯一样跑下高楼,儿子静静躺在地上,表情松弛,身下无血。
那天快傍晚的时候,整个围棋界都获知了这条消息:24岁的八段棋手范蕴若在上海的家中"因故意外逝世"。他是迄今为止,围棋界唯一一位正值壮年但选择自我终结的高水平现役棋手。

图片

 

设计/王烨
离开医院前,范蕴若已经知道自己得了抑郁症。医生让他写下保证书,保证他下周一一定会来复诊。
这可能是范蕴若人生唯一一次,对别人的请求,表示了拒绝。
他去世之后,范蕴若身边的人给我描述了他是怎样的人,离开之前发生了什么,以及作为一名棋手,他可能经历了怎样的内心浪潮。
时代、年景、家庭、个体,拼出了一场来不及的青春。
02.母亲朱瑜明
他是在赞扬声中长大的
刚出生的时候,蕴若就吃得好睡得好,胖乎乎的,40多天就有12斤,比一般孩子看上去都健康。三个多月,谁抱着他他就对谁笑,表情很丰富,特别可爱。不太哭,也就饿了尿了哭一鼻子,特别好带。

他从小好动,也很调皮,两岁就会打扑克牌。当时我和他爸爸要上班,我姨妈和姨夫住得近,就帮着带孩子。我姨夫有点残疾,不方便到外面,在家里拿扑克牌和麻将牌给小孩玩。那时蕴若阿拉伯数字和26个字母全认得,而且绝对不会搞错。假如你放一个有字的盒子到床底下,他会追着往床下钻,追着认盒子上的字母。

 


幼年时的范蕴若
人家说聪明的孩子好像就是这样的,精力充沛,大人带他,得跟着他爬在地上,累到不行。后来我们想着让他收心,正好读到报纸上的围棋培训班广告,随便带他去看看,结果一去嘛,他好像一下子被这个东西吸引了。当时他只有四岁多一点,是班上最小的,但进步最快,老师也最喜欢他。七八个月以后,他参加整个上海市的幼儿园中班和小班组围棋比赛,70多个小朋友参赛,他拿了冠军。那是他的第一个冠军,2001年1月7号,他五岁生日。
从这以后,我们就觉得,小孩应该培养了。开始是去老师家里上小课,四五个孩子一起,他进步最快。渐渐地,老师就跟他一对一上课了。幼儿园时期,他就达到了业余三段。他这方面确实有天赋,那时候他上的是书法特长的幼儿园,所以字也写得好。但后来书也不读了嘛,字也没有继续练。长大后我看他的字,还跟幼儿园时写得差不多。
当时我们对他的将来没什么太多想法,只是觉得围棋开发智力。他那么小,我们对围棋又完全不懂,什么职业不职业的,什么概念都没的。但小孩子挺厉害的,有自己的想法,快上小学的时候,我们考虑他这么聪明,想让他选个教育质量高的学校,他却提出来说,妈妈,我要到应昌期围棋学校读书。以他的水平,学校自然是立马招收,给他分到了最好的班。
他读书果然是一点不费力,数学没的说,语文也可以,作业从来不用我们操心。有一次老师留作业,让家长给孩子默生字,我给他默的时候,忽然觉得呀,他读了书,就好像把那个书印在脑子里头,没必要我给他默了。数学老师更是喜欢他,甚至有点包庇他。有一次测验,他把黑板上的题目抄错了,按照自己抄错的题目做的,老师依然给他打了100分。

 

范蕴若从小就聪慧过人
在应昌期围棋学校读到小学四年级,在上海他已经找不到比他水平高一点的孩子一起练棋了。下得好的,比如江维杰那一波孩子,已经去了北京。而下得没有那么好的,便想着怎么考个好中学,放弃围棋这条路了。
当时上海好多老师看好蕴若,我耳边都听过这种话:"上海以后要是再出常昊,那就是他了。"
他还小,听这种话不一定是特别好的事,可能孩子也骄傲了。他很幸运,围棋老师见到他,没有不喜欢的,多多少少吧,他是在赞扬声中长大的。
蕴若9岁,我们家面临选择,要跨出来北京这一步不容易。我是独生女,父母年纪大,都要我照顾。但不迈出这一步,孩子就不可能走职业道路。

2006年9月,我们来了北京,奔着葛玉宏老师,去了马晓春道场。三年多后,蕴若入段,成了职业棋手。

 

03.队友杨鼎新,围棋九段
他最早的网名叫"愤怒"
我认识范蕴若是在国少队。
他性格相对来说比较温和,不会很容易生别人的气。别人跟他开玩笑的话,他都是比较能容忍的。在国少队的时候,他每次来棋院训练都会带一个水杯,有几个人总喜欢把他的水杯藏起来,或者搞点别的什么恶作剧,反正就是逗他一下,有时候他会生气,不过大多时候他都会表现得比较温和。
7月2号他出了事,虽然明知道是真的,但我还是总有不真实的感觉。那天晚上我睡不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觉得,范蕴若为什么突然选择这样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
回忆起以前的事情,在国少队的那次打架让我印象最深。起因当然不是藏水杯这种小事,总之他很生气,跟平常的他太不一样了。他涨红了脸,跟两个人扭打起来,现在回想起来,好像就是他单方面被压制,不过也没受什么伤,只是眼镜打坏了。后来棋院领导知道这事,他们三个都写了检查。
那个时期他在弈城的ID叫"愤怒",后来才改成大家熟知的"北海的早晨"。
虽然蕴若不是那种特别开朗到让大家都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的地步,但我觉得他是渴望跟朋友交流,而且是渴望深入交流的那种人。

 

杨鼎新认识范蕴若是在国少队
比如他会组织大家踢足球。我们也一起打篮球,他有个绰号叫老苏,因为打球风格像CBA球员苏伟,又高又壮,守在内线。他喜欢玩实况足球,对球队、球员、教练的情况都很了解,也熬夜看比赛。在队里他们也打牌,围棋队自己发明的,叫"火箭",四个人四副牌,只有围棋队的人会玩。还比如,像我们等级分比较高的,平时可以不去棋院训练,但他经常微信问我要不要去一起摆棋。很明显能感觉到,他是蛮喜欢跟我们在一块儿的时候,比他自己一个人待在家里肯定要更开心。今年因为疫情,大家都待在家里,北京防控刚转成二级,他就问我要不要一起出去玩。他肯定是闷坏了。结果没多久,因为新发地爆发第二波疫情,人又只能待在家里。
的确,我们未必能真正了解他内心深处的世界。说实话,就说我,我觉得棋手里面可能也没有什么人真正懂我的内心世界。我十三四岁在职业队里就喝酒了,那时很喜欢微醺的感觉,不醉,微微有点头重脚轻。但到十七岁,我突然不想喝酒了,因为我突然很讨厌这种感觉,讨厌身体不由自己掌控。
我们在心理上可能会比较早熟,因为更早地体谅了父母的不易。我们很小就要学会调节自己,怎么处理胜负的压力。以前我们去韩国比赛,每次临走前一天晚上一般都会不睡,或者只睡很短的时间,可能通宵打游戏,也有人出去喝酒,熬夜也算是我们调节和释放压力的一种方式。
以前在国少队,大家一起玩游戏。后来长大了,各玩各的。印象里,蕴若好像没有主动表达过很开心的时候,但他平常都很爱笑,跟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很爱笑。而困惑或者痛苦的话,他是表达过的,因为感情问题,那段时间是我印象中他最低落的时候,成绩也受到影响。我觉得他在这方面想问题有点太简单,但也算是一种经历,没对他造成很严重的影响。他应该已经走出来了,我觉得。

 

在队友的印象中,范蕴若是个爱笑的大男孩

今年1月他过生日,叫了大家聚餐,十来个人,聊聊围棋,聊聊体育、游戏、八卦,很普通的那些,没有任何不正常的事情。如果硬说有什么,那就是他头太大了,生日皇冠一开始总戴不上去。生日蛋糕是许嘉阳带去的,五颜六色的,我吃完蛋糕,舌头像中了蛤蟆功的毒似的。

 

04.母亲朱瑜明
总觉得自己的儿子更阳光一点
今年1月7号蕴若生日,蛋糕是许嘉阳的爸爸给买的,拿回来的时候我拍了照,很漂亮,上面有个奥特曼(实际是蜘蛛侠)。拍完照就让孩子们拿去吃了,我去蛋糕店买了几块小蛋糕,我们大人随便吃吃就好。
学棋的孩子的家长,我们关系都很好的。这次蕴若出事后,许嘉阳的妈妈帮我们很多,我们回北京收拾东西,都是她给做的饭。我们自己顾不来了。
蕴若来北京学棋,我是工作全舍弃跟来陪读的。
我出生在老教友家庭,我爱人也信天主教,我们在单位里认识的。那时候企业效益不好,要倒闭,我们自学了企业登记代理,资格考试十几个人里才取一个,好多做律师的人来考,我们学理工科的,也抱着一本厚厚的书啃。当时蕴若一岁多,可好玩了,我们整天背书,也当着他面背,他学着我们背,有些句子他也背得出,就给我们一种感觉:我们怎么生了一个这么聪明的孩子。

 

年幼的范蕴若与父母在一起
那时候我们30来岁,六个朋友结伴去应试,我和他爸爸还有另外两个朋友考过了,四人联合成立了一间登记代理事务所。那会儿攒了点钱,为以后培养孩子打了个基础。
我们到北京刚一年,2006年国庆节,我父母来看我们。假期过后,我要陪蕴若要回上海参加市运会,他外公外婆想着便一同回了。在火车站,我们四个人大包小包地赶路,我性子急,不时会催促两个老人。十岁的蕴若就跟我说:不要催外婆和大大(上海人称呼外公"大大")。然后就把两位老人的行李往自己肩上背,好让他们走得轻松一些。我当时没说话,但心里非常感动:我的儿子怎么那么好啊!
这些年我们几乎没有自己的生活,全是围着他转。他出去比赛,我的心就挂在他的飞机上。他很体谅我,每次上飞机时会给我发"登机了",一着地就跟我说"飞机落地",到了宾馆便打电话;如果路远一时到不了,也会提前说一声。
2011年他开始在上海队打联赛。那时候我要照顾老父亲走不开,蕴若的爸爸就陪着他外出比赛。蕴若跟着队里,前脚飞去哪里,我爱人就从上海坐着火车跟到哪去。有一次他从贵阳去西安,时间特长,是坐着去的。后来有两次,我给他买了软卧。他爸爸挺能吃苦的,我们也是从经济的角度考虑,能省则省。
第二年开始,蕴若不让爸爸跟着了,那时候他独立能力强了些,在上海队里,常昊、胡耀宇、刘世振、邱峻这些前辈带着他一个小老弟,很照顾他。
来北京快14年了,我40多岁出来,今年已经退休五年。他爸爸今年刚退休,蕴若离开一个星期,他爸爸第一次领退休工资。24年了,他在我身边,几乎没离开过。所有的亲戚、朋友都喜欢他,都因为他而自豪。

 

2011年范蕴若开始在上海队打联赛
我知道有些棋童的家长非常严厉,孩子输了棋就会挨打。我们家不会,不是说从来没有打骂过,偶尔会有,但整体还是比较宽松的。一有机会就带他出去玩。他小时候喜欢喂鸽子,上海人民广场、世纪公园都有,我们去了好多次,公园里卖的一两块钱一包的玉米,专门喂鸽子的,我们就给他买很多,让他尽兴地玩。在道场里,老师一般也很严厉,但对他也都还很客气的,他进步快,遭到的挫折少,老师不打也不骂,都捧着他。
他也有叛逆的时候,但不厉害。小时候偶尔在网上输了棋,会拿鼠标砸电脑,砸坏了好几个显示器。
儿子比赛我特别爱看,虽然我不懂,但他每盘棋我都看直播,不管多长时间。有时候他输了,我会急脾气地说你刚才是不是哪个地方怎么怎么样,说得他心烦,有时候我们俩会吵起来,有两次他直接摔了手机。
他的叛逆也就类似这种。手机摔坏了几个,但这都是几年前的事了,这两年他更懂事。去年6月有一次他输了棋,心里不痛快,我俩一言不合,他发脾气了,摔门而去,自己在外面的饭馆吃晚饭,还点了杯啤酒,发到朋友圈。人家都知道他是个妈妈照顾得挺好的孩子,怎么一个人在外面吃饭?两三个小时以后,他心软了,我还在生气,他回来就跟我道歉。第二天我们一家三口一块儿去佘山朝圣,他发朋友圈说,"昨天跟老妈吵架,今天向圣母妈妈认错",附上我们三人的合影,人家说,"相亲相爱一家人",还说,"真是个好孩子",别人这么夸赞。

 

范蕴若一家人
他可能心里面没有完全解开的时候,先顾及的是要跟妈妈认错。他太体谅我们了。

现在看他以前的照片,每一张都是在笑的,没有一张不笑的,24岁的阳光大男孩。谁能想到呢?每次看见他跟其他棋手在一起,总觉得自己的儿子好像更阳光一点。

 

05.队友范廷钰,围棋九段
有的棋手大起大落,而他不疾不徐
我印象中的范蕴若,无论是下棋也好,还是为人也好,都是不疾不徐。你看他的成绩走势,看起来没有特别突出,不像某些棋手一段时间状态特别好,之后慢慢又低沉下去,他一直是稳步上升的趋势。
我们从小就是比较的对象,所谓"两饭一米",小时候我、范蕴若、芈昱廷都在上海,是被寄予厚望的对象。我们之间既有竞争关系,也有队友这一层关系,场上针尖对麦芒,场下是朋友。
2016~17年农心杯,我和范蕴若是通过选拔入围的中国队阵容,当时我俩都不怎么被看好,有些棋友觉得我们不是最强、最合适的人选。
棋友的印象中,我虽然在2013年拿了世界冠军,但之后并没有按照预期的那样一飞冲天,反而是进入了蛰伏期。即便到现在,我也没有拿到第二个世界冠军。
范蕴若同样也是一个出色的棋手,但在人家的印象当中,好像不是最为顶尖的。

 

范蕴若给人的感觉一直都是不疾不徐
那次农心杯,我们两个作为先锋和副先锋,直接终结了比赛,为中国队拿到了冠军。

一般来说,棋手都会有自证的想法。但在棋界浸得久了,也不会很着急。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只要下好自己的棋就可以,只要对得起自己。跟千千万万从小就立志走职业道路的小棋手相比,我们属于那一波中的脱颖而出者,我觉得我们都可以算是成功的。

 

06.前辈张学斌,围棋六段
棋艺横在那,涨不上去,太难受了
我比范蕴若大11岁,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跟他一样,1月7日。我在腾讯围棋(野狐)工作,习惯于叫他的网名北海。
我在差不多他这么大的时候,发现下棋陷入了困境。情况跟他有点类似,只不过从成绩的角度来说,他是大一号的我。
北海的国内等级分排名常年在10-15名之间,有且只有一次第9,基本稳定在第10,这个成绩保持了至少五年。而我的等级分常年保持在30-40名,也保持了至少五年。这种稳定看似没有进步,但实际上要维持住,对当事人来说,已经是尽了全力。
有人说北海标尺型棋手,介乎一流和超一流之间。
"一冠群"里的成员(有且只有一个世界冠军头衔的群体),有些人综合实力可能不如北海,但世界大赛能顶上去。真正看综合实力的是围甲联赛,上海队能保级,全靠主将范蕴若。他刚开始打联赛的时候,有著名的11胜11负的典故——全年22场比赛,他连续四年都是五五开。

 

有过高光时刻,但想要涨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也像把尺子。有一年我没输过一个等级分比我低的人,但比我强的我根本赢不了。段位赛9胜3负,赢的9盘棋全都是赢半目到两目半。我都服了自己。实在感觉没有办法突破,23岁的时候,我的想法多起来。
第一次有想法是在19岁,有比赛下得很糟糕,我考虑回去上学。可又想想,棋可能还有希望。到23岁的时候,我觉得横住了,上不去,但如果心里一松劲儿,又可能一泻千里。
那种难受的感觉,挺像股市的。你天天暴跌,可能跌几天就反弹了;怕就怕阴跌,小刀割肉,慢慢折磨你,你看起来没有很痛苦,但它在蚕食你的意志力。我能坚持3年,能坚持5年,但终有一天,我顶不住了。
这是很难的一个阶段,不知道跟谁倾诉。跟家里说,家人不理解,或者站的角度不同,没法说。
如果是普通老百姓看,或者同龄人的家长,会很羡慕北海这种的,二十几岁,等级分前十,进过很多次世界大赛正赛,有一次进过4强,国内比赛很多亚军头衔,知名度和收入都不错。但自己对自己的要求不一样,差一步,差一口气,那就完全不一样。他全国冠军没有拿过,九段也没到,很多地方没有达到自我预期。

 

范蕴若的内心,一直渴望更好的成绩
我感觉自己上不去的时候,还在硬着头皮比赛。国家队里我身边的同龄人,成绩比我好多了,可平时大家总要一起踢球、吃饭、喝酒,我总感觉矮人一头,心里又不想服输。可棋上我实在没法继续跟他们较劲了。好比我撞墙,怎么也撞不碎它,我撞个豆腐算了,试试能不能撞好。
于是放弃了职业围棋,来做线上围棋了。很多人不能理解:你才23,等级分也不低,你还下着围甲呢,我们没得下还硬扛着。

我属于职业棋手里转型比较早的。放弃肯定是有些遗憾的,但我也不是很后悔。

 

07.队友辜梓豪,围棋九段
他愿意把内心感受说出来
范蕴若出事,我想不明白,去网上查抑郁症。可能是很多方面因素叠加在一起吧,有些东西也是巧合。我想不通的一点是,他愿意把内心感受说出来,不会藏在心里,不是那种很压抑的人。
去年年底在海南,我俩有场决赛,我赢了。那次比赛比较难得地在赛后安排了一天休息,我俩就在海边散步聊天——不是关于棋,而是感情。他曾被一个女孩拒绝,一度伤心难过,但是那次聊天他把这些都说出来了,他也说,这个事情该放下了。
我2010年成为职业棋手,年底进入国少队,蕴若已经在队里一年左右了,他的水平应该是国少队里最好的。我们这个年龄段的棋手普遍有个特点,有蛰伏有爆发,"一冠群"里的成员很多,但蕴若是每年都在稳步上升,比较平缓地往上走。他的职业生涯开始阶段明显比我们要顺利得多,但到现在还没有拿到世界冠军,可能他会有心理落差吧。

 

辜梓豪进入国少队时,范蕴若的水平应该是队里最好的
今年疫情对我们有挺大影响,本来头几个月应该比赛密集,但实际却近乎无事发生。对于大部分棋手来说,虽然网上也能交流也能下棋,但不坐在棋盘前,没有对弈的感觉。比赛需要氛围。
本来围甲联赛定在7月6号重启,但北京新发地爆发了第二波疫情,联赛又要推迟,他回了上海。

我们棋手聊过,如果没有第二波疫情,他可能就不会出事了。

 

 

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