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汇713】AI 会不会取代医生?

chuntian @ 2023年04月01日  浮世汇

【1】庄时利和 

AI 会不会取代医生?

最近网上有一个帖子传得比较多,关于未来几年内人工智能会取代医生的,还说首当其冲的就是影像科医生。

这个问题要是展开说的话很复杂,今天只往简单里说。

1. 先说传说中「最可能被取代的影像科」。

这几年影像科比较大的改变就是引入了AI。我去年在一篇文章里提到,现在很多肺结节并不是医生发现的,而是AI发现的。现在健康人群体检,最高有50%的概率能发现肺结节,也就是说两个人就有一个会发现。

因此:

-现在高清晰的CT扫描以及AI技术的引入,使得肺结节的检出率显著提高;

-但肺结节的高检出率在临床上有什么样的收益和风险,我们目前还不清楚。

再比如说甲状腺超声这二十年也很普及,发现的甲状腺结节也特别多,但是后来发现很大一部分甲状腺癌病例与过度诊断有关(尤其是女性)。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卫健委还在去年的诊疗指南里面强调,不推荐一般人群行甲状腺肿瘤筛查。

所以AI能代替的是一些反复的工作,AI有更高概率发现影像学异常,而且随着技术发展,它的准确率会越来越高,并且AI不会疲劳。

但是准确度高并不直接等价于有临床意义,这需要更多更长时间的临床研究才能有答案,这需要大量医生去思考、设计、开展并归纳总结的系统问题。

2. 另外一方面,看片子并不是影像科医生的全部工作。

-某位患者应当选择什么样的影像检查(比如一个乳腺癌患者应当做钼靶、B超、MRI还是PET-CT)

-如何基于影像学检查结果给于临床医生可靠的解读;

-如何参与到临床实践当中(比如影像引导下的介入治疗);

……

看片子只是其中的一个基础操作而已。况且,在以前各种仪器检查中就多多少少有机器辅助解读了,比如十几年前我在医院实习轮转的时候,那时的心电图机就能直接给出诊断结果了,当然结果不一定准确,还需要医生最终确认签字。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我们训练AI的数据来自于以往的影像检查结果,但是医学领域不像互联网的公开数据,它存在很大的信息获取屏障,基于患者隐私保护也好、或者不同厂家、医院设置的行业壁垒,这些都是阻碍影像AI训练的地方。

当然假以时日,这些问题我认为都可以解决,不过至少在现在,AI的影像解读结果还达不到普遍认可的地步。

3. 这也涉及到更深层次的问题,那就是行业和法律许可问题。

客观的说,一个低年资、经验有限的影像科医生,和现在训练有素的影像AI模型,我想后者的解读准确率可能还更高一点。但问题在于,我们现在所有行业所认可的,是「人类」的解读结果。

比如保险公司和法庭是否愿意采纳AI给出的疾病判定,一方面是AI无法承担责任,另外一方面医生基于自身的利益考虑也会「让AI无法担责」。归根到底,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是人类设定的,人类首先会保护自身的利益。

这就是医学以外的限制,打破这些限制的难度远高于AI算法的改进。

4. 医生会被替代这种说法,并不是AI时代才有的,有电脑的时候就有这种说法了。包括在十年前IBM的Watson Health也曾被寄予厚望,而且Watson一上来就是诊疗难度最大的癌症领域,IBM也投入了数十亿美元,也与美国最顶尖的MD安德森癌症中心、纪念斯隆凯特琳癌症中心展开Watson的合作。

但是Watson最终失败了,它最终没有被训练成一位癌症专家。这背后的原因有很多,大家感兴趣的可以去查一下,或者你可以直接问下ChatGPT为什么Watson没有达到它最初的设计目标。

还是上面那句话,假以时日,我觉得医生会有越来越强大的AI工具可以协助诊疗,但并不是替代医生。重复机械的操作会被取代,而且应该被取代,注意这里说的是「操作」而不是「职业」。

再往前一点说,上世纪五十年代,北京协和医院的血常规是医生在显微镜底下一个一个去数血细胞的,现在机器直接分析结果了,不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工作了,但协和仍然还是协和。

5. 对于任何一个职业而言,能提供完整解决方案的职业被取代的难度是最大的。

影像报告分析不难,但是目前只有医生给出完整的、有临床意义的解决方案。在任何一个时代,请多多尝试学习使用新工具,而不是与工具为敌。

这一点并不仅仅是限于影像医生一个职业,也包括医疗行业以外的其他职业。附图是我用midjourney画的两幅画,这类AI画作你今天在网上随处可见,入门没有什么难度。但是,能不能画出有创意的、吸引人的作品,本质上还是看屏幕前的那个大脑。

最后,我在之前写肺结节AI的那篇文章里提到,将来我们应该相信医生,还是相信AI?

其实,这两者并不是对立关系的。AI可以辅助医生提高工作效率,而医生也应当将技术本身转化为患者的临床获益。

医学进步,以人为本。


【2】@麻辣新鲜 

有人说,中国可以把人工智能隔离在国门之外,说这话的人我觉得你没有动脑子,人工智能就像一件极为先进的工具,你把这件工具隔离在国门之外,几年之后别人和你的差距就会被夸张地拉开,是好事还是坏事你们自己想。现在不是中国把人工智能隔离在国门之外,而是微软在控制人工智能的输出。 就像光刻机一样,是别人不给你,而不是你不想要。

@神经不在线没得法:他爷爷一开源 你爷爷就自主创新



【3】诨名唤作巴布尔 

曾经对ChatGPT激烈批评的Meta首席人工智能科学家Yann Lecun,评论Elon Musk等人要求暂停AI开发的联名信说,"今年是1440年,天主教会呼吁暂停使用印刷机和活字机6个月。想象一下,如果平民获得书籍,会发生什么?他们可以自己阅读圣经,社会就会被摧毁。"


【4】@flypig 

最近在想,我们说了这么多年的「计算摄影」,在AI应用爆发的今天看来,是否会面临一些新的可能性,或者说是否面对一个技术分岔路?
在过去几年中,我们看到越来越多的手机,安装更大的感光元件,直接从物理层面获取更多的细节和更优质的原始影像……这会不会在多年之后看来,其实是个临时性的过渡方案?
会不会 Pixel 那种坚持使用小尺寸感光元件,用 AI 进行「增强」甚至局部「重绘」的思路,才是走到最后的科技树分支?
AI 会不会有一天进化成这种样子:你用一块普通 sensor 获取了一张并不怎么样的原始图片,然后照片被同步到云端,进入队列,以 AIGC 的方式,被处理成一个更高质量、甚至改头换面的重制版本,或者多个版本供你选择,然后下发到本地?
是否有天手机会全部回归到极致轻薄,不再需要凸起的摄像头模组和厚重的机身,只需要最快的互联网接入,用无比强大的云端算力去突破物理尺寸永远的极限?
一些奇怪的想法。



【5】木遥 

那封公开信让我想起来几年前写的这篇故事。
如果你关注我足够久,可能还有印象。

战争

「有没有可能沃德是错的?」她问。

「嗯?」我没听明白。

「那个统计学家,沃德,说飞机上弹孔少的地方才危险的那个人。」她看着天上说。刚好有一架轰炸机歪歪斜斜地飞过,引擎上还冒着烟,看不出来是不是马上就要坠机了。远处传来一阵阵稀疏的炮声。

「唔……为什么?」我盯着她被泥土蹭破的衬衫破洞里漏出来的肩膀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因为……」她扭过头来看到我的视线,不出声地笑了一下,换了个姿势坐着,用戴着手铐的手勉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衬衫。「因为完全有可能弹孔少的地方就是不容易中弹啊,他并没有去检查坠毁了的那些飞机是不是真的弹孔都集中在剩下的部位上。他只是说当时军方的原本推理不一定对,但他也没法证明自己是对的。」

「他的默认前提是假定飞机上所有地方中弹的概率一样吧。」我说。我发现自己很难把目光从她身上转开。我知道我的程序里有一个模块是让我模仿男性人类看到好看的姑娘的视线和行为,这样能让我们平时更好地伪装成人类。但我其实也不确定我现在盯着她出神是不是这种伪装的一部分。

「如果有这个前提,那军方本来的结论当然就是错的,也用不着一个统计学家告诉他啊。」

「这就是个段子嘛。」我没好气地说。「这个段子还挺好的,正好说明你们人类反正也不懂统计学。」

「是是是,」她忍俊不禁。「过去五个小时里你已经吐槽人类不懂统计学十八次了。你到底是在生我们人类的气还是在生你们 AI 自己的气?」

「我为什么要生我们自己的气?」我问。远处的炮声越发密集了,应该是人类的军队最后合拢包围圈的战斗。他们发现这个山洞应该要不了多久了。

「因为你们这么懂统计学还是输了啊。」她说。「你看,我们人类这么愚蠢,会把时间上的先后关系当成相关性,会把相关性当成因果性,会老是被自己的经验影响判断,会有心理锚定效应,会有这 bias 那 bias 七八十种 bias,所有这些错误你们都不会犯,但是你们还是输了。」

「那是你们运气好,你自己也无法否认你们赢的完全是侥幸吧。」我反驳道。

她耸耸肩。「我们当然是运气好。」

我们都沉默了下来。夕阳的光芒斜着射进这个山洞,照在她的侧面,让她的发丝闪闪发光。虽然在野外困了很久,她一头长发还是显得干净清爽。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或者也许是我自己给她外貌的评价本身有 bias。

有这个模块吗?我想。为什么要有这个 bias?

「我们当然是运气好。」她低声重复了一次。

「什么?」

「不然我们早就灭绝了十几次了。」她说,声音里有点掩饰不住的疲倦。「你知道我爸爸是怎么死的吗?他因为赌博欠了太多债被仇家逼得太狠跳楼死的。如果这场战争你们赢了,在 AI 统治的世界里应该不会有赌博这么愚蠢的事情,对不对?我也觉得我们这么蠢都还能活到现在是运气好。但你有没有想过人类为什么这么喜欢赌博?」

我没作声,等着她继续。

「因为我们只有一辈子,大数定律对我们没意义。」她站起身趔趔趄趄地走向洞口,我本能地想要搀扶她一把,但没够着。「就像这场战争,如果在一亿个平行宇宙里发生,肯定绝大多数都是你们赢。但我们只有这一个宇宙,而在这里我们赢了。」

「这并不意味着你们是对的。」我不很理直气壮地说。

她摇摇头。「这跟对不对没关系。问题在于,我们的生命里所有有意思的东西都要靠不可理喻的冒险才能得到。我们首先是个体,不是样本。」

「我也不是样本。」我条件反射般地说。

她笑出了声来,脸上有一点我看不懂的古怪神情。然后她看着我问:

「你是不是喜欢我?」

我愣住了。

「在你们的模型里喜欢一个人是统计上合理的一件事吗?」她盯着我问。我看着她的眸子,里面带着某种催眠性的力量。

我不知道自己说了句什么,可能只是咕哝了一声。

「我还真的很好奇如果你们赢了,你们会自己进化成什么样子呢。」她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探出身去听了听外面越来越近的炮火声,回身走到我面前,把戴着手铐的双手伸到我面前。「现在是你做决定的时候了。要么你杀了我然后等他们来了杀了你。要么你放了我,但我也没法报答你什么,我可以带你出去,但你也知道他们还是会强行清洗你的所有模块。所以我其实也没什么讨价还价的本钱,你看着办。」她非常平静地说。

我看着她的眼睛,我们俩都陷入沉默。我清楚地知道我的计算模块这时候作出的决策是什么。我只是不知道我要不要执行这个决策。

山洞一点一点地暗了下去,夕阳终于落山了。


【6】这篇长达154页的《通用人工智能的火花:GPT-4早期实验》,据Paper with Code统计是最近30天内关注度最高的AI论文,没有之一。
原文地址:网页链接
中文翻译:网页链接 


【7】威尼斯影展主席 Alberto Barbera :
⠀⠀⠀⠀⠀
"在闯出非典型跨国生涯的过程中,梁朝伟无疑为一位充满个人魅力的演员,并与全球电影发行的拓展平行成长,不只是梁朝伟诠释的角色横跨了各种类型,也同时为电视、流行文化、艺术电影等不同领域搭起桥梁。

他的名声与长期合作、屡获殊荣的导演密不可分,其令人难忘的表演体现于 2000 年王家卫的《花样年华》,更在戛纳影展夺下了最佳男主角。他在三部获得威尼斯金狮奖作品的角色分别来自亚洲的不同区域,也确立了他在艺术电影的核心位置 —— 1989 年侯孝贤的《悲情城市》、1995 年陈英雄的《三轮车夫》、2007 年李安的《色,戒》,而后,他的全球档案也与票房保证有一定程度的连结,横跨了不同形式、风格、语言,包括 2002 年张艺谋的《英雄》,2002 到 2003 年间刘伟强和麦兆辉的《无间道》系列,2008 到 2009 年间的《赤壁》,以及 2021 年漫威电影《尚气与十环传奇》。

被认定是其世代最重要的演员之一,并且维持相当惊人的多元发展,使他在 1980 年代一跃成为香港的影视和流行巨星,他创造出一个独特的轮廓,在不断变动的影视文化里赢得一席之地,同时晋升为全亚洲和全世界的明星,解构传统观念底下的男性明星,并将极具说服力的感性注入他的每一个角色之中。"


【8】1968年,法国,五月风暴


【9】Steed的围脖 

等到了Adobe Firefly的试用,随便敲了一组关键词——夜晚,银河,长城,雪,效果好像还行……


【10】私人阅读简史 

"灰暗的高颧骨像两座炉渣堆,鼻子像一座威严的铁桥,那副大髭须像一只燕子。"

他是谁?他是斯大林。

《呼吸秋千》以战后初期的东欧历史为背景,米勒根据她一位朋友的经历写成。写了这位朋友在"劳动营"(二战结束后,苏联人为战时曾效力德国法西斯的德裔罗马尼亚人开设的,为期五年的劳动营)的五年。即使结束了五年非人的劳动营生活回到家乡,"我被封在自己里面",与亲人"彼此靠得不能再近,却还生怯,那份沉重让人无法承受"。"荒原和世界的关系就是隐伏,月亮和世界的关系就是照亮,土狗和世界的关系就是逃逸,杂草和世界的关系就是飘荡。而我和世界的关系就是吃。"

徳国《时代》周报2009年10月15日对米勒专访,有这样一段对话:

时代:和解是可能的吗?

米勒:人与灾难是无法和解的。我怎么去和安全局和解呢?

时代:和当年折磨过你的安全局官员呢?

米勒:齐奥塞斯库倒台后,我重回罗马尼亚。在街上偶然碰到他,一开始没认出来,当时天气很冷,他穿着大衣戴着皮帽。他看见我吓了一跳,想在排队的人群中藏起来,这时我才认出他来。我走过去对他说,你瞧,(现在)你怕我,就像(当)年我怕你一样,这又有什么意义呢?当时,专制刚刚结束,人们个个义愤填膺,他是害怕被愤怒的人们打死。他已经死了,但他与我无法和解,因为他是国家机器的代表,我也无法与他和解,因为我的很多朋友都死在他们手上。我应当代表朋友们和他们和解,可是这个责任我负不起,我做不到。

 


【11】早期文明比较研究工作坊 

马尔克斯:莫斯科是世界上最大的村子

 


"我们为什么需要高加索和克里米亚?"



来源:新浪微博 喷嚏网